第6节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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骆丘白低下头,手里是个蓝色的天鹅绒盒子,打开一看,里面赫然是一枚戒指。

这一刻,他哭笑不得,这他妈叫什么事儿!

☆、7【往事诀别】

浑浑噩噩、半梦半醒的折腾了一夜,骆丘白起床的时候,眼眶底下不出所料的的挂上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。

整整一晚,祁沣的脸不停地在脑海里出现,强硬的抓着他的手腕一遍遍的重复:“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,你是选择自己主动签字嫁给我,还是让我逼你签字嫁给我,二选一。”

那双太过锋利冷淡的脸,虽然英俊,想多了还是让骆丘白吃不消,他掀开被子起床,锤了锤落枕的脖子,一眼看到了桌子上那枚不举男送的戒指,顿时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了。

他可不信祁沣真的对他有什么真情实意,这样做无非就是故意耍着他玩,或者再厚着脸皮往歪处想一想,没准祁公子就是口味独特,放着李天和一众皮相出色的“嫩草”不要,非得来啃一口自己这“野菜根”尝尝鲜。

有钱人嘛,口味难免有些葩,这个他表示非常理解。

骆丘白勾了勾嘴角,啃了半块干面包,把戒指塞进外套口袋里,连头发都懒得梳理,直接走出了家门。

昆仑财团的名声,就连他这个游走在娱乐圈边缘的小龙套都如雷贯耳,惹上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,但是他还真不怕这个,反正他早就已经一无所有,该得罪的人也得罪光了,如果这时候像个被山大王逼婚的黄花大闺女似的,害怕的躲在家里,简直是丢老爷们的脸。

所以他没打算坐以待毙,也没打算竖起贞=节牌坊跟祁沣闹个你死我活,而是非常淡定的来到公司,把存着自己所有积蓄的存折往李金鑫面前一扔,一句废话都没有,直接开门见山“我要解约”。

反正他在s市,没钱没势没亲人,除了跟公司的合约以外,没有任何牵挂,祁沣能拿住他的把柄不过就这一个,只要他离开这鬼地方,甚至离开整个s市,他就不信那个不举男还真能一手遮天,强买强卖。

李金鑫一口水没咽下去,差点呛死,瞪大了双眼问道,“你说什么?!”

“我说我要解约,无论拿多少违约金我都认了,我知道你认识公司的高层,如果这事你做不了主我就亲自跟他谈。”

骆丘白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,嘴唇紧紧地抿着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。

在李金鑫的记忆里,骆丘白一直是个好说话好脾气的人,怎么一夜之间就突然变成了这样?

他不怀好意的把骆丘白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,当目光落到他有些僵硬的脖子和发青的黑眼圈时,忍不住嗤笑一声,“哟,才陪着祁少爷睡了一夜,这底气立刻就足了?我之前还担心你又要得罪人,一整夜都提心吊胆,生怕祁公子给我打投诉电话,没想到昨天晚上这么安静,怎么着,你开窍了?啧啧,看不出来你眼光够高的,非要祁公子这样的级别才肯卖。”

一句话让骆丘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,他深吸一口气,稳定住情绪慢慢开口,“李金鑫,别逼我想起昨天你骗我的事情,说到底在公司里我们只是合作关系,你拉皮条不要脸,请不要牵扯上我,除了解约的事情,其他免谈。”

李金鑫脸色一僵,接着勃然大怒,“你小子别忘恩负义!我煞费苦心的帮你搭上金主,你有了靠山,终于要给公司赚钱了就立刻想拍拍屁股走人,好处岂不全成了你的!?”

“你跟公司还有七年的合同没有到期,按照每年三百万的价格,十年你要赔两千多万!你有多少血和肾能卖的了这么多钱,或者你现在就给祁公子打电话,只要他金口一开,说要帮你还,那我二话不说立刻放人。”

骆丘白的脸色霎时变了,喉结上下滚动几下,紧紧地攥住了拳头。

他的存款一共就十几万,这还是他省吃俭用许多年才攒下来的血汗钱,他以为只要自己辛苦一点,多跑点龙套,总能还上违约金,却没想到公司狮子大开口,竟然一下子要这么多。

李金鑫看他不说话,声音缓和了几分,挤出一丝假笑说,“丘白,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,我也是为你着想。你不知道,昨天祁公子向公司要你的时候,几个高层领导都放话了,只要你最近一段时间乖一点,帮公司多赚点钱,就可以修改合同,到时候违约金不用拿,公司还能捧你,何乐而不为?”

骆丘白此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,他在公司里混了三年多,还比不上祁沣的一个电话有用。

这世道啊……

气氛正是僵持的时候,一个实习女主持急匆匆的跑来,“鑫哥,那边要开始了,人怎么还没来?”

“马上过去,稍等一下啊。”李金鑫附和一声,接着转头抓着骆丘白的肩膀说,“一会儿有个娱乐节目,全国所有大型媒体都会到场,公司特意给你一个露脸的机会,丘白你一定好好把握。咱们先别提解约的事情,先赶完这个通告,到时候你表现的好,不正好给自己多了个谈判的筹码吗?”

“丘白,我求你了!这个节目很重要,你不能放我鸽子,我答应你下了节目一定帮你联系高层,这样总行了吧?”

骆丘白的脸色稍霁,看着旁边焦急等待他的女主持人,心里一软,这小姑娘比他还小一些,都是混圈的人,谁都不容易,让别人作难的事情他干不出来。

最终他叹了一口气,伸出一根手指,“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
时间紧迫,骆丘白来不及换衣服,只是梳了一下头发,就急匆匆的被带到了候场区,甚至还有不到一分钟就要上台,他都不知道这节目到底是干什么的。

激昂的的音乐响起,他一头雾水的跟着工作人员进场,当看到整个大屏幕上的巨幅海报的时候,他整个人瞬间僵住了。

“影坛巨匠苏清流华美剧制《残阳歌》再次回归,金牛奖双料影帝孟良辰诚意之作,敬请期待!”

宽大的荧幕上,是孟良辰的大幅海报,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袍,手持利刃,目光挣扎的看着剑锋的另一端。

被剑所指的男人温润如玉,一身龙袍华衣,捂住胸口滴落的血花,眼里是泪,嘴角却噙着笑容。

狸猫换太子的老套剧情,催生了两个男人不同的命运,真正的天子流落民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剑客,假皇帝仁爱天下却惟独对他步步追杀。

这,更是有不一样的含义。

当年他大学刚毕业,第一次参演的电影就是《残阳歌》,在里面他演一个只有三句台词的小侍卫,到了公映的那一天还给剪掉了,但正是在这部没有让他露脸的片子里,他第一次认识了孟良辰和苏清流,这两个他一辈子都没法忘记的人。

那时候,苏清流是影帝是导演,还是孟良辰的爱人,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龙套。

如今,苏清流死了,孟良辰跟他分手,他还是一个小小的龙套。

往事如刀,分外锋利。

骆丘白的手心里全都是汗,脸色苍白,一时僵在当场无法动弹。

身后有人推搡他,没好气的说,“你傻愣着干什么?赶紧进场,别堵着路。”

骆丘白浑浑噩噩的走进去,在台下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,周围熙熙攘攘的,可是他都已经听不见了。

所有人员准备就绪,身后的媒体记者跃跃欲试,过了一会儿,一个男人被十几个保镖团团围住,温柔地笑着走进来,全场爆发出粉丝疯狂的尖叫和呐喊,“良辰!良辰!良辰!!”

孟良辰微笑的冲她们挥手,一群小姑娘兴奋地甚至都流出了眼泪,骆丘白淹没在成片的荧光棒里,一瞬不瞬的盯着台上的男人。

他仍然英俊逼人,一张棱角分明的脸,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,笔挺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,像个王者一般姗姗来迟。

分手第一百零三天,没有电话没有短信,这是第一次见面。

骆丘白深吸一口气,偏过脑袋,觉得眼眶有些酸痛,脑袋里控制不住浮现出两人第一次相见的画面。

刚毕业的时候,他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倔驴一样,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。

他不是科班出身,也没受过任何表演训练,为了给父亲治病,他硬着头皮闯进了这个血腥残有很重要的意义,也是清流获得最高殊荣的一部作品,我觉得自己有责任来拍好他。”

女主持抿嘴一笑,“其实这部电影不仅在您心有不一样的意义,当年不少跟苏导一起合作的演员也很看重,都借着这次机会来缅怀苏导,孟先生有没有兴趣见一见他们?”

“好啊。”孟良辰点头。

话说到这里,台下几个人倏地站了起来,骆丘白被湮没在人群,不知道被谁给拽了起来。

他来不及换上恰到好处的笑容,一道聚光灯就打在了他的头上。

这时孟良辰抬起头来,两个人的目光在刹那间撞在一起。

孟良辰的瞳孔猛地一缩,骆丘白微微的勾了勾嘴角,哪怕再僵硬,他也恰如其分的笑了,不至于让自己输的太难看。

一时间,主持人的话已经飘到了很远。

骆丘白紧紧抿着嘴唇,看着孟良辰背后的巨幅海报,正好是面如冠玉的苏清流,两个人形影不离的重合在一起,就如最后苏清流一死,孟良辰立刻甩了他,恨不得一起去死一样。

他只是个失恋期差遣寂寞的好玩伴罢了,骆丘白的脑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。

“孟先生,有影迷提问说,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您跟苏导的关系,您认为是什么?”

孟良辰没说话,神色看着骆丘白,有些漂移。

“孟先生?”

主持人又问了一句,孟良辰回过神来,再也没有多看骆丘白一眼,想了一会儿慢慢的开口说,“清流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,可以说他无可取代,我愿意用一辈子去怀念他。”

这句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被这样正大光明额说出来,反而不会显得突兀。

台下所有人都在钦佩着两个人多年的友情,只有骆丘白浑身发冷,嘴角僵硬的扯出一点笑容,尽管难看,他还是逼着自己笑,越难过越是要笑出来。

他知道,这句话是孟良辰故意说给他听的。

苏清流是他生命的唯一,无可取代,你骆丘白早应该死心,你连做他的替身都不配。

聚光灯收起,骆丘白再次淹没在黑暗。

这时手机响了,他随手拿出来一看,是个陌生的号码,而且已经打了十几个了。

他惊讶的挑了挑眉毛,收拾好脸上的表情,想要提前退场去外面打电话。

这时旁边突然有一条有力的胳膊一下子搂住他,他的肩膀撞在了这人坚硬的胸膛上。

“怎么……怎么是你?”骆丘白惊讶的抬起头。

祁沣面无表情,看了他一眼,什么话都没说,牵着他的手绕过层层人群就往外走。

骆丘白懵了,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?不对,你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
“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。”祁沣简短的回答,意思很明白,打了这么多电话你不接,所以我要亲自来逮人。

他牵着他的手往外走,在台上的孟良辰身形一动,对上了骆丘白回过头来的目光。

他的眼神太过陌生,仿佛骆丘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。

孟良辰回过头来,继续笑着跟粉丝们做着游戏,好像刚才什么都没看到。

骆丘白嗤笑一声,被祁沣牵出了大楼。

车子缓缓的开着,骆丘白的脑袋里嗡嗡作响,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,他望着窗外,一言不发。

祁沣冷哼一声,拿出一盒巧克力塞给他。

哄小孩一样的态度,让骆丘白愣了一下,接着忍不住笑了笑,“说吃甜的会让人高兴起来都是骗人的,亏你还相信。”

“喜糖。”祁沣的耳朵可疑的红了一下,接着面无表情的补充,“我们俩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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